闲鱼今天咕咕了吗

你霹杀我

原作《逆水寒》铁手出场cut(六)

“陷阵”范忠提着斩马刀,几度冲杀,第一次眼看要冲过去了,但被箭雨射退回来。第二次他是冲过去了,可是大队跟不上来。第三次再冲,中了数箭,眼看就要被伏兵所杀,铁手抢上栈道,把他救了下来。

 

  殷乘风看得义愤填膺,拔剑上阵,咬牙道:“让我来。”

 

  铁手拦住了他:“你是主帅。寨中兄弟,以你为寄;寨中父老,以你为托。你出事不得,让我去。”

 

  殷乘风急道:“你是官面上的人,这一露面,可就难以翻身了。”

 

  铁手说道:“就是因为我算是身负官职,此时若不为正义出头,那才是愧负皇恩。”

 

  他不理殷乘风拦阻,抢上栈道,一时箭如蝗雨,铁手深呼一口气,往道上猛冲。

 

  他的内力,己恢复了七、八成。

 

  在他聚气全力冲刺之时,带起一道强厉的急风,所有的箭矢,全在他身前震飞跌落。

 

  他冲上栈道口。

 

  官兵一拥而上,包围着他。

 

  铁手双手拔起崖边一棵枯树,横扫狂舞,当者披靡。

 

  李福喝道:“快把此人拿下,这是要犯!”

 

  李福不叫还好,他这样一叫,官兵本来就悉闻“四大名捕”中的铁手和无情也在叛军之中,列入追缉名单里,大家都深自惶惑,有的是出自于敬慕之情,有的是心生惧畏之意,最怕便是遇上这两大名捕;一来不知手上要不要留情的好,二来也自知决非他们之敌。铁手这一上阵,气势非凡,已伤了十六、七人,还有七、八人被震落崖下,箭矢都射他不着,正惊疑间,李福这一着紧,人人都知道来的是铁手,反而让出了一条路。

 

  铁手奋身力敌,一面招呼殷乘风等率军抢渡栈道。

 

  李慧叱道:“姓铁的,亏你也是御封名捕,居然纠盗杀官,还不受死?!”

 

  铁手怒笑不答,赤手空拳,追击李福、李慧。

 

  李氏兄弟明知决非铁手之敌,当日又曾乘铁手伤重,尽情凌辱过他,更怕铁手报复,一见铁手冲了上来,立刻急退。

 

  他们一退,官兵自然心无战志,殷乘风等一众人已有小半抢登栈道,反守住栈口,让后人跟上。

 

  其实铁手之意,也旨在吓唬李氏兄弟,他们一退,官兵必减战意,趁此使青天寨的人能渡此天险。

 

  ――栈道下面是百丈深渊,栈道狭隘,最多可容二人,按照情理,青天寨扶弱携老,决无可能从此间突围。

 

  铁手、殷乘风、赫连春水等人商量的结果:便是故意声东击西,让敌人集中火力攻前寨,而拨兵增援后山,他们却调头过来渡天然栈道,为的是攻其不备,而敌方认定青天寨不会舍近求远、不顾安全取此险道,因而屯军要据,此地只派兵略守。

 

  只要能夺取栈口,就不怕埋伏了。

 

  铁手已占据栈口,但青天寨数百人之众,要全安然渡过栈道,少说也要个把时辰的工夫,争取时间,拖延敌军是最吃紧的关键。

他遇过几对兄弟和师兄弟,性格和行事都不尽相同:譬如同是以义为先者:铁手和冷血,就是一个宽和大度、沉着重义,一个勇悍坚忍、性急好义;同是神威镖局门下,高风亮就威震八方,勇成仍只藉藉无名;至于言有信与言有义,同是无信不义之人,但言有信尚念手足之情,言有义却无手足之义。

那使锁骨鞭的老人,领着一组不著戎装的大汉,苦守要道,却遇上了铁手。

 

  铁手维护南寨主队,直冲下山,只见他双手连挥,遇着他的官兵,几乎全被他抛起、掷出、抓住、甩开,纷纷跌了开去,所向披靡。

 

  不过,这些被铁手扔飞的兵士,最多只跌个狗吃屎,或受一点轻伤、折了臼骨,决没有重伤或身亡的。

 

  铁手决不想杀人。

 

  其实,官兵也不想拦挡铁手的去路。

 

  他们也没这个胆量。

 

  所以官兵很快的便让出一条路来。

 

  铁手以破竹之势直抢下山,而使锁骨鞭的老者却迎上了铁手,凛然不退。

 

  铁手见老者矍然而立,知有来历,忙凝神收势,拱手道:“请教前辈尊姓大名,可否借让一条路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
 

  老者冷哼道:“咱们是敌非友,不必客气。”

 

  铁手道:“我们素不相识,何敌之有?”

 

  老者仍拿鼻子作声道:“我是受人之命,忠人干事,没得说的!”一语既毕,锁骨鞭连攻七式,人已逼进十六步,进一步,指掌时足间又下了十来度杀手。

 

  铁手知道事宜速战速决,见老者来势凶猛,一面避让来势,一面观察敌招。

 

  老者连攻五十七招,铁手都没有还手。

 

  到了第五十八招,铁手遥空一掌。

 

  跟着是第二掌。

 

  然后是第三掌。

 

  老者却没有反击的余地。

 

  铁手的第一道掌风,使老者的一切攻势全化解于无形。

 

  第二道掌劲,逼住了老者的身形。

 

  第三道掌力,却只催动了老者的银发扬了一扬,却又自消解不见。

 

  老者知道这第三掌是铁手暗中留了一手。

 

  老者脸色突然胀红,忿忿地道:“好,好!我打不过你,可杀得了别人!”扭身就扑向殷乘风!

 

  殷乘风正为主队冲锋开路,宋乱水、霍乱步、冯乱虎三人正缠斗着他。

 

  铁手自然不愿那老者过去烦缠殷乘风,拔步便追,一面叫道:“前辈,前辈何必苦……”

 

  话未说完,忽觉足下一陷,一大片砂泥跟着坍落,原来那是一个丈余大坑,下面插着数十柄尖刃向上,正是一个挖好的陷阱!

 

  老者见铁手中伏,即停步叱道:“快射、罩网!”

 

  二十名精悍汉子分开两队,一队搭箭往洞口就射,一队张网就要封住穴口!

 

  铁手脚下一虚,人往下落,眼前一黑,但坑底却映漾一片刺亮,知有利刃伏于坑中,遇危不乱,俟将近地面时,双掌吐力,遥击地上,人借力往上一冲,直扑坑口!

 

  刚好坑前十人,一齐放箭!

 

  铁手的掌力击在坑底,劲力回冲,速度加快,双掌再遥击发力,那十名箭手的箭,全被狂飓掌劲迫得往天反射,箭手亦往后而跌!

 

  铁手却夹着势不可当的锐劲,冲出坑外。

 

  老者惊见铁手再现,趁他脚未立定,一鞭挥击,这一鞭乃集他毕生功力所聚,声势非同小可。

 

  但他才发鞭,铁手人已不见。老者一鞭击空,势子往前一倾。

 

  铁手已到了他的背后,肘部回撞!

 

  老者怪叫一声,收势不住,正要扎手扎脚落入坑里。

 

  他可没有铁手的掌功,无法藉掌力冲回坑口,坑里遍布淬毒利刃,这一下去,焉有命上得了来?

 

  他双手挥舞,想维持平衡,连鞭都扔了,但仍止不住下坠之势。

 

  他总算没有掉下去。

 

  因为一双手抓住了他的后领。

 

  他回首一看。

 

  抓住他的是铁手。

 

  铁手已松了手。

 

  而他身边的十名箭手、十名网手,全都穴道被封、倒在地上、动弹不得。

 

  老者长叹一声。

 

  他已无话可说。

 

  他总算已尽了力度,不过仍留不住铁手。

 

  如果再要蛮缠下去,只有自讨没趣。

 

  所以他也让出了一条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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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铁手之所以派铁、铜二僮前往,也有他的苦心:一则他希望二僮不必跟着大伙儿受苦、冒险;二则他知道二僮在战役中一直未曾露面,由这两个幼童请援,多不令人注意,而双僮得离这正受追缉的队伍,反而安全。赫速春水则派剩下那名家仆,一起同赴,以便照应二僮。

 

  他总觉得,留在八仙台,看来已暂得安身之处,既避风头,又可秣马厉兵,养精蓄锐,重新再战,但不知怎的,老是有一种不祥之兆,萦绕心头,不过究竟是什么,他也说不上来。

 

 那是在第十六日头上,赫连春水与铁手乔装打扮后出洞,到海府去会合吴双烛,运粮回“秘岩洞”时,跟海托山叙谈了起来。

 

  赫连春水和铁手大都照实回答。

 

  他们不是不知遮瞒,而是不想欺骗朋友。

 

  ――欺骗一个真正诚心帮忙自己的朋友,是一件相当无耻的事。

 

  有些时候,朋友明知你欺骗了他,但仍容让你、忍让你、不忍揭破你,但你却沾沾自喜、自以为聪明得能双手遮天,这是何等难堪的事。

 

  偏偏人类常常喜欢做这种事。

 

  铁手与赫连春水当然不愿做这种事。

 

  以诚见诚。

 

  以仁待人。

 

  这是他们一贯处事的原则。

 

  所以他们自海府并肩走出来的时候,心头都有些沉重,眉头都紧锁不开。

 

  因为他们察觉海托山神色有点令人不安。

 

  那样子十足是心事重重、疑虑不安、勉强敷衍、强展笑颜的最好写照。

 

  海托山处事虽有魄力,用人也有魄力处,但毕竟是老粗,这种掩颜饰容的事,要以老官场和戏子最能胜任,决轮不到他。

 

  “你觉得怎样?”在走出海府的时候,赫连春水向铁手问道。

 

  通常这样问的时候,已经是有“觉得怎样”的事情发生了。

 

  铁手一笑道:“很不高兴。”

 

  赫连春水奇道:“你?”

 

  铁手低声道:“这儿岂有我们不高兴的份儿?”

 

  赫连春水道:“海神叟?”

 

  铁手沉声道:“巴三爷子。”

 

  赫连春水“哦”了一声。

 

  铁手道:“你没见他站在一旁,无论怎样挤出笑容和说客气话,眼中所流露出来的都是很不高兴的神情吗?”

 

  赫连春水道:“我倒没注意。”

 

  铁手道:“他们不高兴也是合理,数百名‘逃犯’,一住就是半月,他们为我们担惊受怕,出钱出力,没有理由毫无尤怨的。”

 

  赫连春水道:“我倒只注意到一个人。”

 

  铁手道:“谁?”

 

  赫连春水道:“吴二爷。”

 

  铁手道:“他?”

 

  赫连春水道:“真正为我们的事而忙坏了的是他,偏偏他活像应份的事儿,一点不耐烦也看不出来。”他笑了一笑道,“也许只是我看不出来。”

 

  铁手道:“我也看不出来。”

 

  赫连春水嘲挪的道:“这件事,我们都看不出来,反而是好事。”

 

  铁手也微笑道:“所以说,一个人看清楚大多事情,反而不是好事。”

 

  赫连春水想了想,道:“至少,他自己便很不容易得到快乐。”

 

  铁手道:“知道大多事情的人也一样。”

 

  两人说着说着,已行出海府,在大门前,正要翻身上马,忽见一顶轿子,正要在海府门前停下来。

 

  只见守在门口的管事和家丁,一见这轿子来到,都迎了出去,喜道:“大老爷回来了。”

 

  “快禀告老爷。”

 

  “是。”

 

  铁手和赫连知道是“天弃四叟”里的老大刘单云回来了,正想要和他照面招呼,没料那帘子掀到一半。那掀帘的手突然一顿。

 

  轿里的人只露出了下半身,穿着灰布白点齐膝半短阔袖衫,脚绑倒滚浪花吞札皮,铁手怔了一怔,那人把手一放,“嗖”的一声,布帘又落了下来。

 

  只听轿子里的人沉声道:“抬我进去。”

 

  抬轿的人都为之一怔,但依命把轿子抬进府里去。

 

  抬轿入府,这种情形当然不甚寻常,更何况轿里是个男子,而不是女眷。

 

  不但家丁们面面相顾,不知因何这次大老爷要发这么大的脾气,连铁手和赫连春水也莫名其妙,不得要领而去。

 

 

  息大娘心细,发现铁手陷入沉思中,于是问:“喂,铁捕爷,你怎么啦?”

 

  铁手以为他们仍在交谈,没有察觉。

 

  息大娘这一叫唤,大家都含笑望向铁手。

 

  息大娘婉然一笑道:“喂,铁二哥,你在想什么?”

 

  铁手依然没有觉察息大娘在跟他说话。

 

  以铁手平日精警,怎会如此失神――这一来,大家都为之凝肃起来,交谈杂声忽止,铁手反而发觉了。

 

  他见人人都瞧着他,愣了愣,反问道:“怎么?”

 

  息大娘眼珠儿一转,瞟着他道:“想事儿?”

 

  铁手以手指敲额,解嘲地道:“是啊,很有点困惑。”

 

  息大娘道:“好不好说出来,让大家跟你一块儿想想?”

 

  铁手道:“只是小事,一时还没有头绪。”

 

  息大娘嘴儿一撇,哦然道:“当然了,连铁神捕都想不通透的事情,我们知道又干事何补!”

 

  铁手听得出她话里讥讽的意思,忙赧然道:“大娘,你别挤兑我了。我说出来也无妨,只是有些无头无尾。”

 

  他向赫连春水道:“公子,还记不记得三天前,我们去海府的时候,临走前刚好碰着一顶轿子的事吗?”

 

  赫连春水有点犹疑的道:“是啊,后来那轿中人还不肯下轿,直抬入府里去。”

 

  铁手沉吟道:“那个人,似乎就是海府的大老爷,‘天弃四叟,里的老大刘单云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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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铁手见情势不对,决不可恋战,当下大喝一声:“快走!”猿臂连伸,眨间已捉走七、八名强敌,运起神功,冲入敌阵里,双手无坚不摧,又夺下十来件兵器,这才看得见殷乘风。

 

  顾惜朝和冯乱虎、宋乱水,全向殷乘风围攻,而刘单云也操身抢近、疯狂拼命,海托山却倒在地上,脖子上的血泊泊的淌着,染红了他的花白胡子。

 

  铁手又惊又怒,双臂一交,已隐作风雷之事,顾惜朝叱道:“我们一起上!”自己却不先上,仍然追袭殷乘风。

 

  有十来名官道上和武林中的好手,贪功急攻,铁手大喝一声:“让开了!”双手迎空击出,数百十点雨珠,被他这隔室一震之力,变作脱簧暗器一般,疾射过去,有六、七人走避不及,挤成一堆,捂脸捂颊,哎哟不止。

 

  铁手一步上前,声威夺人,冯乱虎本来拦住,但见他来势,不由自主的往旁边一闪,宋乱水则想硬搪,铁手还未动手,一脚就把他扫跌出去。

 

  铁手一伸手,就抓住顾惜朝的衣襟。

 

  顾惜朝一斧就往铁手的手腕砍下去。

 

  这一砍只是虚着。

 

  就在斧光耀眼之际,他的刀悄没声息的飞射出去,正中殷乘风的背部。

 

  刀柄轻幌,殷乘风半声未哼。

 

  顾惜朝的人也如游鱼一般,脚底一溜,衣裂人退,铁手还待抢进,黄金鳞的“鱼鳞紫金刀”已夹着飘雨,飞剁他的脖子!

 

  顾惜朝退得极快,但有一道剑光却比他更快。

 

  殷乘风的剑。

 

  铁手知道再闯不出去,今天便要四人都丧生此地,当下大喝一声,双掌在胸前一交。

 

  黄金鳞挥刀进击,忽见铁手凝神运气,顿想起此人的内功,普天之下,能接得了他全力一击的,绝对不超过十人,自己若跟他正面交锋,岂不吃亏?当下急退,刀势转找赫连春水。

 

  顾惜朝偷袭殷乘风一刀得手,豪气大发,又一斧向铁手当头砍到!

 

  铁手吼了一声,双掌疾吐。

 

  顾惜朝一见他发掌,立时急向后飞退,一面将斧收入袖中,两人相隔一丈有余,顾惜朝才运气全力硬接了这一掌。

 

  顾惜朝只觉一股浑厚已极的内力撞来,不禁歪右斜左的退了八、九步,才立得下桩子,也不觉太过血气翻涌,心里马上想到三件事:铁手内功,不过尔尔!难道是自己功力进步了?还是铁手重伤仍未痊愈?

 

  就在这一犹豫间,只闻地上有人呻吟之声,一看之下,才知道地上倒了八、九人,全是给自己撞倒的,这才明白:铁手是借自己的身体传达了他的内力,算准自己身旁这些人宁可吃撞,也不敢用兵器往自己身上招呼这点,一口气撞倒了八、九人,把内力传击在他们身上!

 

  顾惜朝又气又惭,一时之间,竟没勇气上前再攻铁手。

 

  铁手趁此冲入阵中,一手挟住殷乘风,赫连春水那儿本正遇危,但戚少商长空而下,“碧落剑法”如大雨泼洒一般。一下子,倒了七、八名官兵,戚少商一面叫道:“从墙上出去!”

 

  铁手挟殷乘风正要飞身而起,刘单云怒急攻心,一鞭砸去,铁手正要招架,不意给黄金鳞从旁偷袭得手,一刀砍在右臂上。

 

  这一下,铁手右臂功力反震回挫,黄金鳞的“鱼鳞紫金刀”刀口卷起,几乎脱手飞去。

 

  不过铁手也被阻了一阻。

 

  这一阻之间,重伤垂危的殷乘风陡然窜了出去。

 

  这下子连铁手和刘单云都意想不到。

 

  刘单云这一鞭,结结实实地横扫在殷乘风胸前,可以听得到骨头碎裂的声音。

 

  殷乘风的剑也刺中了刘单云。

 

  刘单云只及时一闪,剑刺不中胸,但刺在臂上。

 

  刘单云锁骨鞭登时落地。

 

  赫连春水已疾闪了过来,双枪合一,一手挽扶殷乘风。

 

  铁手猛一探手,已抓住了刘单云,连封他六处穴道。

 

  戚少商当先飞掠而起,往墙上开路杀去。

 

  顾惜朝一见戚少商,正是“仇人见面,份外眼红”,正要全力拦截,但戚少商已当先开路,赫连春水扶着殷乘风紧蹑而去,铁手挥舞刘单云,负责断后,一面大喊:“你们谁要是发暗器,就先伤着他!”

 

  顾惜朝对铁手自然有些顾忌,不敢冒然上前。

 

  海府的高手投鼠忌器,也不敢追得太紧。

 

  黄金鳞则叱道:“放箭!”

 

  往后追捕和四周埋伏的人,虽然被冲乱了阵脚,但仍各自为政的发放暗器、开弓射箭,铁手、戚少商、赫连春水、殷乘风脚下不停,直奔“秘岩洞”。

 

  待脱离了这干追兵,铁手断后,伤得最重,至少中了三枚暗器,两支箭矢,刘单云则成了挡箭牌,被射成了一只刺猖似的,铁手长叹一声,心忖:“天弃四叟”何苦要出卖朋友?自己可也没好下场!当下把刘单云尸首留在地上,忍痛拔去暗器,其中一枚还淬了毒,忙放血敷药,疾掠赶程时还默运玄功,强忍苦痛,逼出毒力。

 

  要知道与人动手或施展轻功之时,实不可能同时运功调息。运气疗伤,铁手内力惊人,却可做到这一点,但也耗损不少真力。

 

  殷乘风已奄奄一息。

 

戚少商急道:“可是大家一起战死在洞里,对谁都没有好处。”

 

  赫连春水冷笑道:“我们已落到这种地步,还会有什么好处?”

 

  戚少商道:“你……”遂知道赫连春水是故意跟他顶撞,便强忍怒气。

 

  奇怪的是,铁手忽然不作声,跟在赫连春水的后面,眼中只露出伤悲的神色。

 

  赫连春水也平了一口气,忽道:“你说应该要留下人来替我们报仇,我看倒有一个。”

 

  戚少商会意过来,道:“谁?”

 

  赫连春水道:“铁捕爷。”

 

  铁手苦笑道:“两位何把我独摒在外?”

 

  赫连春水道:“不是把你摈在外,而你在外,确是可以请救兵,再来解我们之危。”

 

  铁手道:“我现在也是‘黑人’了,跟两位一样正受通缉,岂有救兵可请?再说,师父和三师弟、四师弟都还在京师,我现在已是朝廷重犯,只怕未到京城,早已被问斩廿九次了。”

 

  戚少商道:“无情兄正赴京师,请奏呈上,他嘱我先行赶来这儿援急。”

 

  铁手只道:“希望他一路平安。”

 

  戚少商道:“不过,你绝不能跟我们一道。”

 

  铁手道:“为什么?”

 

  减少商指了指赫连春水背上的殷乘风道:“因为殷寨主受了重伤,他必须要治疗,怎可重返洞里送死?”

 

  赫连春水接道:“对!他正需铁二爷为他疗伤护法。”

 

  铁手只叹了一声,道:“只可惜殷寨主再也不需要任何人替他护法了。”

 

  戚少商闻言一惊,再看铁手的表情,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

  赫连春水只一迳的说:“铁捕头,你可不要推却,殷寨主他――”忽有所觉,放下殷乘风一看,只见他脸若紫金,微含笑,已死去好一阵子。

 

  赫连春水一时呆住了。

 

  铁手叹息道:“‘武林四大世家’”,‘东堡,黄天星死于姬摇花手里,‘南寨’伍刚中殁于楚相玉掌下,‘西镇,蓝元山心灰意冷,出家为僧,‘北城’周白宇自尽身亡,连‘青天寨’的少寨主殷少侠也在这八仙台撒手尘衰,江湖寥落尔安归?未入江湖想江湖,一入江湖怕江湖;如果不急流勇退,这江湖路真是一条黄泉路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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